远渡重洋,落叶何以归根?
决定回乡前,泰中深圳总商会常务副会长周昭耿特意去了一趟泰国曼谷当地的周氏祠堂,“人若无根就像浮萍。”这里,承载着他关于故乡的眷恋,也是他归属感的象征。
决定回乡前,泰中深圳总商会常务副会长周昭耿特意去了一趟泰国曼谷当地的周氏祠堂。
周昭耿出生于广东汕头。2006年,他循着外公当年下南洋的足迹,只身前往泰国创业。从经营餐馆开始,一点点做起,他在泰国立足后开始参与海内外经济文化交流,多年来经常往返两地。
曼谷唐人街位于泰国首都曼谷市区西部,是一个商业区。浓郁的潮汕风情,是曼谷唐人街最大的特色。
“我常常在回乡的飞机上遇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告诉我,要回家去,哪怕回到家乡给祖宗上炷香也行。”彼时,二十岁出头的他一心想着往外闯。这种对回乡的渴望让他不解——长期在外发展,老家早已物是人非,为什么他们对家乡还有这么浓烈的感情?
有些答案,往往就藏在不经意间。
周昭耿认识一位华人,泰国潮州会馆永远名誉主席黄迨光,他作为在泰国出生的第三代华裔,长期投身海外新生代的华文教育,筹建了“三才公学”。
泰中深圳总商会常务副会长周昭耿与泰国潮州会馆永远名誉主席黄迨光。
有次周昭耿跟他聊起为什么要在泰国兴办华文教育,黄迨光说,他的父亲以前经常为华侨华人写送家书、送递汇款。一些在海外出生长大的潮二代、潮三代较少接触乡音,对侨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感,有时难以领会。“爸爸曾经给他们读回批,信里的内容满是心酸和思念,他读得早已泪流满面,可收信的人却听不懂”。所以黄迨光父亲要求孩子们不能忘本、不能忘记母语。
泰国潮州会馆永远名誉主席黄迨光创办的龙仔厝三才公学课外间隙。
这让周昭耿想起小时候在汕头老家常常看到的场景。“外婆是泰国人,不少侨批是泰文,我外婆就翻译成中文,再请外公誊写下来。他们是我们整个村泰国书信的翻译者”。
在广东,海外打拼的华侨华人常常稍有积蓄就会连同家信汇寄回家,以补家用、以寄乡情。这种“信款合一”、跨越千山万水的家书就是侨批。
2023年,周昭耿与泰国华侨华人还组织发动了捐赠活动,让200多封侨批回到汕头。这批侨批的年份主要集中在上世纪50-70年代,其中有数封较为珍贵罕见的回批(注:回批是一种特殊的文书形式,是收批人收到款项或信件后寄去海外的回复)。
遥远的记忆,仿佛在刹那间形成了闭环。
回到熟悉的故土,周昭耿专门去了一趟汕头侨批文物馆。
回到熟悉的故土,周昭耿专门去了一趟汕头侨批文物馆,再看看经自己之手归“家”的侨批。
在这里,周昭耿还发现了一封有趣的侨批。知道老婆不识字,文天祥的裔孙文白丁画了一条狗,狗尾巴上系着铜锣——意思是九月底有好事发生,他将要回家。
汕头市档案馆侨批分馆(侨批文物馆)名誉馆长林庆熙介绍,“写得长的侨批可以有3000字,写的短的可以是4个字,甚至可以用画画来表现。无论长短、形式,对家乡、对子女的思念和期待是一样的。”
汕头市档案馆侨批分馆(侨批文物馆)名誉馆长林庆熙向周昭耿介绍侨批。
关于长辈们回乡的渴望,周昭耿此行也强化了心里那个答案。再见孩提时的伙伴,“虽然也有20多年没见面了,但是心里的情感一个眼神就能传递到。”周昭耿深深理解,“见面”的感受是不可替代的。
在家乡村口的古老的大树下,周昭耿思绪万千。
乡愁,可以是一纸薄薄的侨批、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也可以是一碗充满乡味的粿条,一柱袅袅如缕的青烟……
周昭耿没有多作停留,直接驱车前往周氏祠堂,在香案前虔诚地插上一炷香。他向祖先报平安:“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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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人是家乡亲,粤是故乡名。
今夏,参与南方日报、南方+、GDToday“‘拍’张机票来广东”视频征集活动的4名粤籍华侨华人,由海外飞抵故里,圆了归乡梦。
他们职业不同,经历迥异。有在泰国商海沉浮多年的潮人,有在斐济弘扬岐黄之道的医者,有在德国守护水墨丹青的画家,有在南非搭建友谊之桥的歌者。跨山越海“返屋企”,他们心中最牵挂的是什么?
即日起,我们推出“粤是故乡名”系列微纪录片,用镜头讲述4名旅外乡亲的归乡故事。敬请垂注。
文字/脚本:南方+记者 马瑞婕
摄影/剪辑:南方+记者 周鑫宇
海报:潘洁 谭唯
运营:黄馨影 陈龙彦 冯慧婷 蒋畅
英文审校:刘灵芝 魏申 黄绮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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