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吴三川
谣言不时有,最近有点多。一会是“东莞中考数学泄题”,一会是“北京取消中级职称”……这些谣言如病毒般迅速传播,一经打假又很快偃旗息鼓。
谣言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梳理官方发布的辟谣榜综述和典型案例,不难发现以下高频词:移花接木、掐头去尾、炒作民生话题、编造公共政策、虚构突发事件等等。再来说谣言的制造者,他们要么以“正义发声”自居,要么假装“消息灵通”,大行宣泄情绪、以谣生利之能事,唯恐天下不乱。事实上,每一次子虚乌有的讹传,除了直接造成一些具体的社会危害,也在无形之中影响着人们认知事物的方式。
有学者提到一种“结构性误读”的倾向。即把系统、复杂的社会矛盾,归咎于某一群体、某一地区的道德或文化缺陷。“这将直接导致社会信任感的削弱,降低公众对陌生人的基本信任,形成‘防御性认知’。”在信息的洪流中,真相和谣言总是交织混杂。稍微“高明”一点的谣言,并不是纯粹的无中生有,而是有意剪裁和强化某些确实存在过的现象,印证某些刻板印象,迎合所谓的“惯性思维”。医患关系、性别对立、职场冲突等话题谣言的高频出现,某种程度上,也是大量类似叙事框架的谣言的“铺垫效果”。
造谣“大熊猫被虐待”的两人被判刑。
最近央视报道的“造谣大熊猫受虐案”就十分典型。首先,被告人不仅捏造、散布某科研单位及其工作人员虐待大熊猫、利用大熊猫谋利等不实信息,还煽动网民对某科研单位及其工作人员投诉、举报、辱骂;其次,他们打造“敢于发声”的人设,甚至号召粉丝线下聚集滋扰,并趁机“收割”粉丝数量可观的捐助。
从谣言发展到网暴,从线上延伸至线下,究其手法而言,不还是那套熟悉的操作——打着“爱”的名义,故意挑起矛盾,制造对立冲突。
从这层意义上,谣言治理的紧迫性就更为凸显。面对一则具体谣言时,相关单位应当快速占据信息制高点,避免用户“先入为主”,这是其中一方面;从认知层面出发,找到更有效地与谣言“对垒”的方式,避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克服标签化思维,重塑信任体系,或许是更为关键的时代课题。从传播机制上看,辟谣天然滞后于谣言,有时在情绪先行的作用下,还可能遭遇“逆向解读”;再者,AI换脸等技术让事实越来越难以分辨,辟谣信息如何精准抵达用户,也是困扰多年的难题——即便时隔久远,有的人依然会错将谣言当真相。
“狼来了”的经典故事也在告诉我们,破坏信任极其容易,可修复信任的成本实在太高。
守护真相的尊严,功夫既在谣言里,也在谣言外。一方面,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细节,强化技术赋能、源头治理。各方有必要密切配合,从信息传播的底层逻辑出发,优化算法设计,完善平台规则,探索运用经济手段切断畸形流量的变现路径。另一方面,不妨分类处置、举一反三,跳出谣言看谣言。在某种情境下,部分谣言虽然内容不实,却是一种隐蔽的“释放机制”,真实反映了某些诉求和社会关切,对此不宜急于定性、“一辟了之”,也应重视起来,有针对性地及时回应和纾解。
关于“无根的谣言”,鲁迅先生曾辛辣地嘲讽:“最高的轻蔑是无言,甚至连眼珠都不转过去的。”每个人都是真相的守门人,每一次点击都在影响信息的流向,看到夸张惊悚的标题,“高度巧合”的细节,在“未知全貌”之前,还是“不予转发”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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