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默 达

明明检查出是胃炎， 却被医生以胃癌的诊断切掉了整个胃……这不是惊悚电影里的情节，而是发生在手术台前的真人真事。郑州大学附属医院的这起医疗事故近日来引发争议，案件疑点重重，究竟是医生判断失误，还是刻意选择了更昂贵的诊疗方案，仍有待进一步彻查。

无独有偶，近期新华社同样刊发一篇追踪报道，直指湖北黄石博仕肛肠医院长期存在的过度医疗问题。多位患者都提到，该医院以低价检查费诱导患者来院检查，随后夸大病情，诱导病人接受手术，从而牟取暴利。125份抽查病例中，113份存在过度医疗行为，患者往往无法察觉，却留下了终身的隐患，种种乱象令人触目惊心。

人们常说“手术刀般的精准”，然而握手术刀的手怎能不知轻重？从正规的医疗程序出发，动手术前往往需要经历全面的检查，并有明确的手术指征方可进行，随意实施手术无异于谋财害命；从患者心理出发，手术不仅是一笔较大的开销，更是一种不可逆的冒险举动，尤其是涉及中老年患者，更需要医生依据真实病情提供可供选择的治疗方案。

更令人感到心寒的，是医院方面的回应。据报道，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患办负责该事宜的王先生回应称，“院方医生存在着缺乏与患者家属充分沟通的问题，但对于治疗方式，专业医生有自己的专业判断，应该不存在问题”“而且客观情况是，目前患者仍健在”。

将患癌的风险直接用“胃癌”二字写在病例上，是否能称得上是“专业判断”？“患者仍健在”，难道就是判断治疗有效的依据吗？即便要激进治疗，切除范围是否有更好的选择？换句话说，这即便不是“头疼医脚”，也不亚于“脚痛截肢”，哪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院方更应对全程诊疗记录进行复查和追责，而不是想办法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郑州大学附属医院一案，尽管没有明确指出，但有网友指出存在过度医疗的嫌疑，亦有人猜测“大面积切除反而是医生减少风险自保的惯常选择”；而黄石博士肛肠医院一案中，涉案医生明确表示，曾反映过度医疗问题，但拗不过创收考核指标。

然而，如此诊治下，受到的处罚却比想象中轻很多。前者不过被“停诊一月，取消一年评优评先”；后者被处罚多次，每次也不过5万元，甚至抵不上过度诊疗的收益。

案情不被彻查，则手术刀仍会不知轻重；处罚不到位，则可能成为变相的鼓励。

医疗卫生是存在信息差的领域，普通民众的认知或许不够专业，但应有质疑的权利；而医生则更应切实为患者负责，莫让过度医疗辜负了患者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