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6月17日9时许,茂名市电白区望夫镇富坡堡村后山突然发出异响。混着雨水的泥石流如猛兽出笼,瞬间冲破两间厨房,将一栋泥砖房冲得只剩半截断墙。此刻,本可能在屋内的陈伟华一家,以及另外5户村民一共33人已经在大约半个小时前被安全转移。看着眼前的景象,被转移的村民有些后怕。
这场惊魂,始于数小时前被暴雨侵袭的清晨。
今年第1号台风“蝴蝶”给茂名带来了持续降雨。17日0时17分,倾盆大雨还在望夫镇的夜幕中疯狂倾泻。暴雨红色预警与地质灾害Ⅱ级预警的双重警报,让镇村干部们的神经绷成满弓。
望夫是山区镇,全镇一共有185条自然村,其中有100多条列入“地质灾害二级警示村庄”。“遇到灾害天气,这些村属于重点巡查对象。”从17日凌晨开始,望夫镇村干部已全部分散到各分片区域,连夜走访巡查潜在隐患,提醒村民注意周围环境变化,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马龙村委会,包括富坡堡村在内,有10多条“警示村庄”。早上8时许,马龙村委会副主任刘其青踩着胶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富坡堡村的泥泞山路上巡查。“雨下了一整晚,富坡堡村有几户临坡建房的村民,必须再确认!”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视线突然定格在村民陈伟华的屋后——坡上有黄色的水流下,土质肉眼可见变得松散。
情况不对!“雨天山上流下来的水,一般是混着杂物有些浑浊,黄色的水肯定不对劲。”刘其青说,当时泥土混着碎石簌簌而下,意味着地质极有可能发生了变化。
“可能要塌了!”刘其青的心跳声几乎盖过了雨声。他赶忙掏出手机,打通了驻村镇干部——望夫镇党委副书记杨焕明的电话,同时在村务微信群发出警报:“富坡堡村后山出现滑坡!大家来支援!”
从凌晨到早上,杨焕明都在忙着到包片村巡查,此时正在马龙村委会继续布置排查工作,听完刘其青的情况汇报,他当机立断:立即转移群众!
几分钟后,杨焕明与其他村干部赶到现场,村道上的雨水已经没过脚踝。陈伟华屋后的山头高近10米,近房处高约2-3米,可能影响到的村民有6户。“当时山头上流下来的泥水已经变大,山体滑坡随时可能发生。”杨焕明回忆。
倾盆大雨中,警示的锣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山体要滑坡了,大家赶紧撤离!”“住了这么久都没事……”有村民还在犹豫。刘其青和镇村干部一起冲进雨幕,大声呼喊,挨家挨户进到村民屋内,动员他们转移。
6户33名村民走出了房屋,但暴雨和山泥阻断了通往既定安置点的道路,车辆无法通行,杨焕明研判决定:“就近安置!”村干部和兄弟家腾出位置,除了选择到亲友家暂住的村民之外,其他村民全部被顺利安置至此。
当村民都被安置好时,时间已近9时。村里的雨势仍在持续,镇村干部回到陈伟华屋旁,确认山体情况。此时,山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异响——山体滑坡发生了!“树木、竹子、泥土混杂在一起,从山上冲了下来。”杨焕明回忆,当时泥土倾泻而下,瞬间冲毁了两户人家的厨房,“好在村民全部都转移了!”
数十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从没见过山体滑坡,这次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肯定得出问题。”看着眼前的景象,被转移的村民心有余悸。
17日晚上8时许,马龙村的雨仍在下,在过去的24小时里,望夫镇最高已经录得约600毫米的雨量,“在望夫镇工作了10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持续这么长时间的雨。”杨焕明此时在马龙村走访排查,防止群众回流。刘其青此时才有空看看手机有没有坏,今天忙着转移群众,他的手机掉进泥水里,在雨水中湿了一遍又一遍——这场暴雨,仍未结束。
到记者发稿时,望夫镇已转移群众45户86人。其中,医护人员与党员干部还冒着暴雨,踏过泥泞护送一名孕妇平安生产。在各村,镇村干部24小时轮班值守,他们用湿透的衣衫、卷起的裤腿、沾满泥浆的雨靴,在辖区风险点展开“拉网式”重点巡查,在风雨中筑起防线:“不漏一人,应转尽转,群众才能更安全!”
南方+记者 邓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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