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寒冷逐渐退去,万物复苏之际,看海是一件美不胜收的事情。
水东湾的晨昏,是光与影的二重奏。那些被晨光揉碎的金箔,那些被夕阳浸透的绛紫,早已融入每一朵浪花的褶皱,成为水东湾最动人的注脚——在这里,每一天的开始与结束,都是自然亲手递出的情书,字里行间,全是海与岸、光与影的绵绵情话。
晨曦碎玉
海平线刚泛起蟹壳青时,水东湾的红树林已在潮声中轻轻摇晃。那些攀附在气根上的藤壶还挂着夜露,像未及摘下的珍珠,在渐明的天光里微微发亮。
日出时分,渔民整装待发。冯光钦 摄
晨雾是最温柔的画师,它踮着脚掠过水面,将红树林的倒影揉成朦胧的绿绸。墨绿的树冠浮在幽蓝的水面上,像一片未干的墨迹,被早起的风轻轻晕染。
虎头山,游人静待日出。张鹏飞 摄
第一缕晨光斜斜切过滩涂,先是给退潮的浅滩镀上银边,接着便如融化的金箔,慢慢漫过墨绿的树冠。滩涂上的招潮蟹举着珊瑚色的螯钳,在湿润的泥沙上画出细密的纹路,仿佛在为这场光的盛宴起草序章。
早起赶海。吴有祝 摄
当太阳从海面挣出半张赤红的脸,千万道光线便穿透交错的枝丫,在水面织就晃动的金网——树根处蛰伏的弹涂鱼突然跃出,银蓝色的身影划过光网,惊起的水珠在半空碎成虹色的星子。
海上生红日,轻舟浮浪间。张鹏飞 摄
赶海人在滩涂投下长长的剪影。他们赤足踩陷湿润的沙层,细沙从脚趾缝里挤出来,漫过被晨光焐热的脚面。偶尔惊起两三只蛰伏的沙蟹,它们青褐色的甲壳掠过滩涂,拖曳出银亮的水痕,转瞬便消失在新翻的泥沙褶皱里。
百鸟朝阳 。廖学学 摄
白鹭从红树林深处惊起,翅尖掠过水面时带起的涟漪,将晨光揉成千万片跳动的碎金,而它们雪白的身影,很快便融进了泛着橙红的云霞里。此时的海水像被调了蜜的琥珀,潮线正随着日出缓缓爬升,将沙滩上的光痕一点点收进怀中。
日出将海岸染成金色,鹭鸟于水中觅食。陈艾 摄
暮色熔金
夕阳尚未触及海面,天际已铺开绛紫色的绸缎。晏镜岭的白色灯塔最先披上橙红的纱衣,塔身的影子斜斜坠入海湾,像一支被暮色浸透的笔,在水面写下半阙未干的诗。
日落熔金,滩涂显露黄金般的色彩。张鹏飞 摄
归港的渔船正穿过光的河流,船尾拖曳的浪花被染成熔金,随着波浪起伏,碎成满海闪烁的火屑。滩涂上的礁石露出黝黑的轮廓,偶尔有鸥鸟掠过,翅膀尖儿沾着的残阳,便在海面画出几道转瞬即逝的红线。渔民的歌声混着潮声飘来,低沉的调子惊起几只栖息在木桩上的鸥鸟,它们振翅时带落的霞光,正与归船的灯火遥相呼应。
童子湾畔,千舟归来。张鹏飞 摄
当夕阳的最后一道金边沉入海面,海水开始吞咽漫天的碎红。波浪变得温柔,像裹着暖橘色糖衣的绸缎,轻轻拍打着沙滩。滩涂上的水洼成了碎霞的镜子,每一颗细沙都闪着微光,仿佛整个海湾都被揉进了这幅渐暗的油画里。
落日、城市、渔船相映成趣。张鹏飞 摄
远处的水东湾大桥逐渐暗淡,后又亮起灯光,如一串散落的珍珠,将逐渐浓稠的暮色轻轻串起。
夕海鹭影,水东湾大桥隐匿又别有生趣。谭世聪 摄
潮水在日落时分涨得最满,漫过红树的气根时发出细微的叹息。叶片上的余温尚未散尽,便被夜露一点点沾湿,而那些藏在树根间的小螃蟹,正举着莹白的螯钳,在渐浓的夜色里,为这场光的告别仪式悄悄鼓掌。
夕阳下的水东湾。林承恩 摄
当晨雾再次漫过滩涂,水东湾又将迎来新的光影轮回。每一寸沙滩、每一片树叶、每一朵浪花,都是自然挥毫的笔墨,在时光的宣纸上,永远写着未完待续的晨昏诗篇。
日落西山,童子湾渔舟唱晚,鹭鸟觅食。张鹏飞 摄
潮水涨落间,光影流转处,水东湾始终以最动人的姿态,演绎着属于海洋与陆地的恋歌。
南方+记者 邓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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