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松超级周末的喜与忧:“跑者狂欢”助力文旅的机遇与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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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刚过去的周末,北京、杭州、漠河等多地聚集了超40万跑者,共同度过了一个马拉松“超级周末”,其中有佛山妈妈带4岁女儿远赴黑龙江漠河跑“中国最北马拉松”庆祝生日,北京小伙第一次参加“国马”与3万人齐唱国歌,拥有10年马拉松参赛经验的选手今年迎来了第6次“杭马”体验。

其中,一段“外籍选手遭误导方向错失冠军”的转播画面,成为杭州马拉松上的插曲。11月4日晚,杭州马拉松组委会回应称,系裁判员做手势指挥摩托车分流,引起紧跟其后的两名运动员误判。

这类“乌龙事件”已非首次发生,但仍阻挡不了跑者的热情,赛事主办地文旅产业也再迎一波狂欢。

漠河马拉松组委会负责人在接受南都、N视频记者采访时表示,“漠河交通极其不方便,很多人慕名来到这里,再加上马拉松就更值得一张立刻出发的车票了。南方的选手过来一般都是拖家带口,还有选手从海南自驾来参赛。一般都会把周边的景点转一转。”为把“体育流量”变成“经济增量”,各地赛事主办方亦纷纷抓住契机推进“体旅融合”。

2024北京马拉松。

超级周末:广东选手赴漠河“跑马”

11月的第一个周末,全国各地迎来了马拉松狂欢。

据不完全统计,11月2日至3日的两天时间里,全国范围内举行的马拉松等各类路跑赛事超过30场。按照赛事规模计算,参赛跑者总人数约有40万人。

来自广东佛山的林蕊(化名)也是其中一员。11月2日这天,刚好是她4岁女儿的生日。她决定带着女儿来到全国最北的漠河冰雪半程马拉松赛,送给女儿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林蕊带着女儿参加漠河马拉松。

在国内外2000余名参赛选手中,林蕊推着婴儿车跑步的身影尤为突出。“第一次跑这种冰雪马拉松,景色太美了,广东不下雪,女儿从没见过雪,我们都很享受这个赛道”,林蕊说。

在零下低温的北极村、林海雪原里跑马拉松,让不少围观网友惊呼神奇。漠河马拉松组委会有关负责人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11月初在漠河算是初冬,降雪量不大,赛道也会清雪,所以基本和其他城市马拉松差不多,参赛者穿普通的路跑鞋就可以。如果结冰严重就需要选手准备防滑冰爪。

而由于天气和气温影响,“冰雪马拉松”发枪时间比普通马拉松更晚。上述负责人向南都记者介绍道,本届漠河马拉松的实际发枪时间定在10时,比赛时气温大约零下1-2度,风力1-2级,跑起来体感温度大约10度左右。其解释称,“一般人跑步时体感温度会比天气实际温度高13-15度,因此10-15度的气温比较适合比赛,选手容易出成绩。”

漠河马拉松赛事进行中。

在这个周末,来自世界各地的跑友,因为同一个爱好聚集到了一起。北京人周津(化名)是跑友圈的新成员,他跑步一年多的时间里参加了四次马拉松。

11月3日,周津第一次参加“国马”北京马拉松。“这是别的马拉松赛事无法比拟的体验。头天朋友们都问我几点跑到他们家门口附近,给我加油去。这次比赛‘破三’了(三小时以内完成比赛),很幸运在值得纪念的日子达到一个跑步的里程碑。”

周津在比赛中。

南都记者注意到,北京马拉松参赛名额为3万人,却有超过18万人提交报名信息,人数创历史纪录。 

同一天,远在1200多公里以外的杭州,孟富春(化名)正在参加他的第6场杭州马拉松赛事,今年是他参与马拉松的第10个年头。

“杭马最大的特色就是西湖景区”,孟富春告诉南都记者,“风景特别漂亮,对于外地来的选手有很大的吸引力,本届杭马将终点设在亚运会主场馆‘莲花碗’,对于跑者来说,会有一种仪式感。”

参加了4年杭州马拉松的松小玉(化名)也认同这一观点,“起点是黄龙体育馆,终点是奥体‘莲花碗’,从老牌体育馆跑向亚运会体育馆的过程,仪式感十足。” 

“插曲”乌龙:杭州马拉松“冠军变亚军”

不过,一段终点线附近的“插曲”,一度把杭州马拉松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如果按照原来的行进路线,埃塞俄比亚选手Tesfaye Deriba Ketema将以第一名的成绩跑入2小时09分,拿下这场杭州全马的最高奖金,然而,意外发生在终点前的最后一个转弯路口。

实时比赛转播画面记录下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在赛道的转弯处,一辆摩托车在前方引领,Tesfaye Deriba Ketema与肯尼亚选手Moses Kibet正展开角逐,前者略占先风。

这时路口中间突然出现一名工作人员,其张开双手指挥方向,摩托车随即右转,但两名选手顺着工作人员右手指的方向继续前进。经提醒后,原本落后的Moses Kibet迅速调整至正确道路,实现反超获得冠军。

赛事转播画面。

自11月3日上午事件发生以来,网络上出现了众多关于“冠军变亚军”的讨论,不少人指出赛事工作人员引导失误,“这是低级错误,极其不专业”,也有网友认为主办方在转弯处的提示牌设置不到位。

4日,参加此次杭州马拉松的选手松小玉告诉南都记者,“当天听说了这个乌龙事件,组织方路线引导有问题,终点也很混乱。普通参赛者大多跟随大部队,但第一第二名需要很强的引导。”

另一名参赛者孟富春也表示赞同,他向南都记者表示,“参赛者在全力比赛时就像开车一样,会很难分神去仔细辨认指引者的具体指示。”

针对此次事件,4日晚,杭州马拉松组委会发布情况说明称,由于赛事转播摩托车与运动员距离过近,分流卡点裁判员对摩托车进行喊话提醒要求其驶出赛道,因车辆声音过大,喊话未得到有效回应,裁判员随即做出手势指挥摩托车分流,引起紧跟其后的两名运动员误判。经其他裁判员及时提醒,运动员重回冲刺赛道。

上述说明指出,“此事的发生,再次提醒组委会要始终坚持以竞赛为核心的理念,不断深化各项保障工作,为跑者提供更好服务。”

南都记者从杭州马拉松赛事规程的奖励办法获悉,全马男子组第一名获奖金5.4万美元,第二名获2.4万美元奖金,两者相差3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1.3万。

事实上,这并非杭州马拉松首次陷入舆论争议。去年8月28日,有网友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杭州马拉松报名系统崩溃,显示大量跑友个人真实姓名与手机号。

杭州马拉松官网于当日紧急宣布停止报名。次日,杭州马拉松工作人员告诉南都记者,网站经维护现已重新开放。至于此前信息泄露是否会造成不良影响,其仅称,“暂未收到相关信息。”

意外不断:此前跑道内外曾现多起事故

近年来,“全民跑马”热潮再起,但在市场的迅速扩张之外,赛事组织不当、存在安全隐患等问题依旧层出不穷。

在今年4月14日举行的北京半程马拉松比赛中,中国选手何杰夺冠。然而转播镜头显示,原本冲刺前三名的外籍运动员疑似有意放慢脚步,期间还做出“反超”手势,引发公众质疑“品牌方保送冠军”。

外籍运动员疑似做出“反超”的示意手势。

4月19日,北京半马组委会发布调查处理决定,赛事赞助商特步未对配速员进行明确标注,导致承办单位未向组委会报备,将4名外籍配速员报名为特邀运动员。组委会将取消何杰及3名外籍配速员等4人比赛成绩,取消特步赛事合作伙伴资格。同日,特步方面致歉称,将严肃处理涉事人员。

1月21日,渣打香港马拉松开跑。然而,香港警方向南都记者证实,当日一名携有马拉松选手号码布的30岁张姓男子在港铁天后站晕倒,送医后被证实死亡,死因仍有待确定。据悉,当日有840多名参赛选手不同程度受伤,多数是擦伤扭伤等。

2023年10月15日,两场国内知名大型马拉松赛事突发管理问题。在第33届大连国际马拉松赛中,紧跟第一集团的唯一中国选手尹顺金,在最后冲刺阶段意外遭遇赛事工作车阻拦,影响了最终成绩。

大连国际马拉松赛中,中国选手冲刺时遭遇赛事车阻拦。

而在青岛海上马拉松开赛两小时后,因完赛物资发放区布置不合理等问题,大量人员滞留引发哄抢。现场视频中,人群挤作一团,高喊“退钱”,一位参赛者愤声质疑,“发生踩踏事故,主办方负得起责任吗?”

半个月后,针对两场赛事的处罚通报公布。中国田协决定,通报批评大连国际马拉松赛事组委会,要求其递交书面整改报告;内部约谈相关裁判员和执行公司。另一份通报中,田协对青岛海上马拉松组委会作出“取消下一年度申请中国田协认证赛事资格”的处罚,对运营方作出“不予认证下一年度参与运营的赛事”的处罚。

南都记者关注到,1月4日,在2024全国路跑赛事及活动监管工作会议上,中国田径协会驻会执委王晓莹指出,过去一年赛事监管中存在“部分监管单位对赛事安全工作存在侥幸心理、麻痹思想,对监管工作‘尽职免责、失职追责’的严肃性认识不足”等问题和挑战。

1月22日,新修订的《中国田径协会路跑赛事认证管理办法》正式施行,其中明确了提高A类认证赛事举办门槛;延长赛事认证时间,确保不“仓促上马”,需明确是否有运营单位,且不能随意更改;避免同一运营单位连续密集举办赛事,影响赛事组织水平等。 

体旅融合:有组织方坦言拉动本地文旅经济

意外不断,但马拉松赛事参与度和影响力仍持续高涨。

南都记者检索发现,于3月22日发布的《2023中国路跑赛事蓝皮书》显示,2023年,全国共举办800人以上规模路跑赛事699场,总参赛人次605.19万,4月和11月全国举办的赛事数量均超过百场。而在中国马拉松热潮最高峰的2019年,各类规模路跑赛事数量甚至有超过1800场。

马拉松赛事如火如荼,也推动了“文体商旅”的深度融合。

漠河马拉松组委会负责人向南都记者表示,“‘马拉松热’拉动本地经济增长和旅游业发展,是毋庸置疑的。除了参赛选手,赞助商、媒体、赛事执行等各个方面的人都涌入。这是当地旅游产业的狂欢。”

“漠河交通极其不方便,很多人慕名来到这里,再加上马拉松就更值得一张立刻出发的车票了。大老远跑一趟漠河,大家都会多留几天时间,把周边的景点转一转。南方的选手过来一般都是拖家带口,还有选手从海南自驾来参赛。”该负责人介绍道,“我们每年的比赛都要控制规模,因为一旦选手人数多了,他们火车票、机票都定不着。”

漠河马拉松组委会为选手准备铁锅炖江鱼。

今年,组委会还为远道而来的跑者准备了地方特色美食——铁锅炖江鱼。上述负责人称,“我们举办了三届冬季比赛,在终点都会有一些地方特色的补给安排,之前还有酸菜炖血肠。”

为把“体育流量”变成“经济增量”,各地赛事主办方纷纷抓住契机推进“体旅融合”。11月3日的玉溪抚仙湖半程马拉松赛吸引了万余名跑者参加。赛道两旁,舞龙舞狮、寒武纪“超级大马戏”、民族舞、器乐演奏等精彩表演轮番登场,为参赛选手加油鼓劲。

选手们在玉溪抚仙湖半程马拉松比赛中。

赛事主办方还推出涵盖景区、住宿、公交等优惠措施的“大礼包”,跑友们能在赛后深度体验当地的旅游资源。据主办方提供的数据,2023年玉溪抚仙湖半程马拉松赛期间,玉溪市共接待国内外游客9.6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9778.20万元。

“中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最具创新力的跑步市场。”世界田联竞赛与活动部路跑赛事经理Alessio在2023中国田径协会路跑工作会议上指出。

1月4日,中国田径协会副主席王楠在2024全国路跑赛事及活动监管工作会议中表示,“过去一年来,路跑赛事活动快速复苏,成为疫情后拉动经济的新亮点,展现社会活力的新舞台。”

在社交平台上,专业运动员、跑步爱好者、跑圈小白各自发帖分享,他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照片里的他们或专注比赛,或高举双手庆祝胜利,或晒出首块奖牌,对马拉松表现出高昂的热情。

“冬训大家一起努力沉淀,开春一定都会取得好成绩。”

“人生没有终点,先跑为敬。”

出品:南都即时

统筹:南都记者 向雪妮

采写:南都记者 冯奕然 实习生 赵一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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