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作普京，把美国副总统哈里斯称作特朗普……当地时间7月11日，美国总统拜登在北约峰会和单人记者会上两次出现重大口误，令人“大跌眼镜”。

当地时间7月11日，北约峰会在华盛顿会议中心闭幕，拜登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表讲话。图源视觉中国

距离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投票仅剩4个月，谋求连任的拜登却状况频出，引发其所在党派美国民主党内部的深深忧虑。连日来，多名美国国会民主党籍议员公开呼吁拜登退选。不过，拜登仍然坚称他“没问题”。

拜登为何坚持不退选？专家分析，由于拜登及其团队坚信其民调劣势并非不可逆转，只要坚持就还有希望，因此选择不退选。但随着党内“逼宫”压力增强，未来退选可能也将成为选项之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拜登最后“退”还是“不退”，当前民主党内的混乱都将对民意支持率产生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

状况频出，拜登将被“劝退”？

——拜登坚持不退，还称自己是“最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的人”。

拜登现年81岁。自2021年宣誓就职成为美国第46任总统以来，拜登的身体状况与心智状态一直是美国舆论关心的话题。今年4月，拜登正式宣布竞选连任美国总统后，他能否继续扮演“称职总统”的问题变得愈发尖锐。

6月27日，拜登同美国前总统、共和党人特朗普进行今年总统选举首场电视辩论。有媒体表示，拜登在辩论时“口齿不清、声音微弱、经常目光呆滞”，其表现好比“一场灾难”。在随后召开的北约峰会期间，拜登的状况依旧不见好转，还出现重大口误，引发民主党内更广泛的担忧。

当地时间6月27日，拜登（右）和特朗普参加美国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新华社发

民主党内就拜登是否应谋求连任早有讨论，但一直存在分歧。7月9日，美国国会参众两院民主党人分别举行闭门会晤，未就拜登是否继续竞选连任达成共识。

不过，拜登近期多次表示不会退选。为打消党内疑虑，拜登7月11日在北约华盛顿峰会后举行单人记者会。拜登再次重申不退选，还称自己是“最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的人”。拜登还表示，担任美国总统的工作已经证明了他“精神敏锐”。

按照惯例，民主党将在8月19日召开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提名总统候选人。美媒报道，有知情人士称，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正考虑将正式提名拜登为候选人的日期提前到7月中旬，以满足个别州的正式提名期限，同时也是消除党内甚嚣尘上的“换人”传言。

然而，有迹象表明，民主党内对拜登不满的情绪正在累积。据媒体报道，截至7月12日，已有19名美国国会民主党籍众议员和1名民主党籍参议员公开呼吁拜登退选。

一些民主党内“重量级”人物虽未明确表态，但也呼吁拜登重视这一问题。例如，美国国会众议院前议长佩洛西7月10日接受采访时称，留给拜登决定是否参选的时间“不多了”。

拜登。新华社发

党内退选呼声是否会给拜登带来压力？上海市美国问题研究所研究室副主任陈佳骏分析，拜登及其竞选团队的判断可能是，当前压力仍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应继续竞选连任。

陈佳骏对此解释，拜登虽在首场辩论中表现不佳，但综合近期公布的多份民调结果看，拜登的民调支持率下滑幅度并不大。例如，根据民调机构“538网站”公布的一份民调，拜登在首场辩论当天的民调支持率和特朗普持平，辩论后虽有下滑，但仅落后特朗普2.3个百分点。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问题专家吕祥表示，按照民主党党规，只要拜登本人坚持不退选，该党并无相关程序来剥夺他的候选人被提名权。不过，从佩洛西等党内“重量级”人物已经对拜登的能力表现出怀疑态度看，他未来或面临更不利的党内局面。

“拜登目前‘进退两难’，坚持竞选或退选都意味着痛苦，对民主党来说亦是如此。”吕祥认为，“除非拜登一直坚持竞选连任，否则他退选的时间越晚，对民主党而言就越不利。”

如果不是拜登，民主党还有人选吗？

——哈里斯等可为“替补候选人”，但要与特朗普“同台角逐”尚缺乏足够影响力。

有媒体分析，尽管拜登坚持不退选，民主党内对该议题也未达成统一意见，但一些民主党人已开始讨论拜登退选后的“备选方案”，并着手拟定一份“替补候选人”名单。

媒体猜测，最有可能在这份“替补候选人”名单上出现的人有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纽森、密歇根州州长惠特默、伊利诺伊州州长普利兹克和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

在这些人中，谁最有可能代替拜登参选？分析称，哈里斯可能成为最先被考虑的对象。

当地时间7月9日，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在拉斯维加斯竞选活动中发表讲话。图源视觉中国

哈里斯现年59岁，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副总统。美媒报道，在7月7日举行的一场民主党闭门会议上，大多数认为拜登应退选的民主党人认为，哈里斯应担任接替拜登的角色。另有报道称，拜登竞选团队已在对哈里斯能否在选举中对抗特朗普进行一对一调查。

吕祥认为，如果拜登主动宣布退选，他最有可能让作为美国副总统的哈里斯“接棒”，体现党内团结。如果拜登未来出现比较严重的显性失能状况，民主党内强行逼迫拜登退选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在这一情况下，哈里斯也将成为最先被考虑的人。

但吕祥也表示，包括哈里斯在内，上述“替补候选人”都存在同样的问题：缺乏足够的影响力与特朗普“同台角逐”。

拜登在7月11日的记者会上曾表达出类似观点。拜登承认，确实可能有其他民主党候选人可以击败特朗普；但他同时指出，除了自己以外，任何其他人都必须“从头开始”进行竞选活动。

吕祥介绍，虽然哈里斯任副总统后成为全国性政治人物，聚拢了一定的影响力，但近年来她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多少表现自己的机会。如果哈里斯与特朗普展开竞争，有很大概率会落得下风。

“除哈里斯外，纽森等人的最高头衔都是州长，也就是地方性政治人物。民主党想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把他们培养成全国性政治人物，难度可想而知。”吕祥说。

美国加州州长加文·纽森。图源视觉中国

吕祥指出，距离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还有不到4个月，是否“换帅”成为民主党当前遭遇的最大困境：如果支持拜登继续参选，未来可能仍会因拜登“表现不佳”失去更多选民信任；如果让其他人“接棒”，新的候选人短期内也难以被培养成挑战特朗普的合格竞争对手。

陈佳骏则表示，即便民主党有意“换帅”，被提名人选也未必愿意承担这一重任。

“以纽森、惠特默等人为例，这些人在民主党内的定位是‘未来之星’，着眼的是2028年的总统选举。如果今年就被推出来竞选，不仅很可能赢不了特朗普，其个人政治生涯也会受到较大打击，难以在4年后重新振作起来参与新一届选举。”

拜特“重赛”，谁离获胜更近？

——从民调看胜负依旧难料，拜登、特朗普都让美国选民“提不起劲”。

分析指出，无论拜登最终在“退”与“不退”之间作出何种抉择，当前民主党内的混乱局势都会对选情产生负面影响。

陈佳骏表示，民主党就拜登是否“退选”一事发生内讧，不仅损害了党内团结，也影响了选民对民主党的观感。虽然支持民主党的选民不至于改投特朗普，但可能导致今年总统选举的整体投票率出现下降，而这对民主党的伤害相对共和党更大。

吕祥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指出，民主党的内部混乱和拜登在辩论中的糟糕表现，都在给特朗普“加分”。

“在6月27日的首场电视辩论中，特朗普不断地攻击拜登在美国通货膨胀、应对俄乌危机等议题中存在问题，而拜登却没有能力给出清晰的、令人信服的答案。”吕祥说，“特朗普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在与拜登辩论时根本不需要对选民关切的议题给出正面回应，只需要等待拜登‘出错’，就能为自己‘加分’。”

当地时间6月27日，拜登参加美国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图源视觉中国

此外，曾让特朗普头疼不已的“封口费”案，近期也传出对其有利的消息。

今年5月，纽约负责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封口费”案的法院陪审团成员作出裁决，宣判特朗普在此案中的34项伪造商业记录的重罪指控全部成立。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被判有罪的前总统，最高可被判处136年有期徒刑。

若特朗普在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投票日前被宣判，他可能将不得不面临在监狱竞选的局面。尽管美国宪法并未明确规定被定罪者不能竞选美国总统，但这无疑将不利于他的选情。

而据美媒报道，美国纽约州最高法院法官7月2日表示，特朗普“封口费”案的宣判时间从原定的7月11日推迟至9月18日。

“这意味着，即便特朗普9月18日被判刑，他也可选择继续上诉，将终审判决拖延到投票日以后。这意味着，特朗普在监狱里竞选的风险被大大降低了，这将对他的选情带来较大利好。”吕祥说。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新华社发

特朗普是否已提前“锁定”胜局？综合近期多份民调结果看，二人胜负依旧难料。

一份7月12日公布的民调结果显示，尽管拜登在首场辩论中表现不佳，但他的民调支持率与特朗普仍势均力敌。除拜登外，民主党内可能的“替补候选人”，都没有比拜登更亮眼的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在上述民调中，虽然有近三分之二的受访者对拜登的能力提出质疑，但也有三分之二的人表示，相比一名“因高龄而无法胜任”的总统，一位“撒谎”的总统更令人担忧。

“538网站”公布的最新民调结果则显示，56.9%的受访者对拜登没有好感，53.7%的选民不喜欢特朗普。美媒指出，美国选民实际上对今年的总统选举“提不起劲”，两党候选人都不受欢迎，这在美国历史上“很不寻常”。

“美国民众既不喜欢拜登也不喜欢特朗普，他们认为，两人都不应参加选举。”美媒如此表示。

【采写】南方+记者 泠汐

【策划】李杰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