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观察 | 《我的阿勒泰》不止是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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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钟颐

当新疆阿勒泰惊现绝美极光,迷你剧《我的阿勒泰》也迎来收官,在荧屏大放异彩。

这是“我的阿勒泰”,也是我们的阿勒泰。“太治愈了”“八集真的不够看”……在“每一帧都是壁纸”的观影享受中,“诗与远方”的想象被不断具象化——想成为一名作家的汉族少女李文秀在大城市追梦碰壁之后,选择回到家乡阿勒泰,置身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她的灵魂受到触动,最终懂得什么叫“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这样的影视化改编,既是创新的,也是清新的。《我的阿勒泰》是花城出版社出版、花城文学院签约作家李娟的散文集,两相比较可见,同名电视剧调取了书中的“木耳”“澡堂”“砰砰”等片段和元素,保留了散文的艺术意境、语言特色和深刻思想。而在此基础上的拼接和再创作,使其又保证戏剧的张力和质感,让叙事节奏更为流畅和完整。如此一来,便带来了一种奇特的观感:直觉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好故事,但一时又说不出好在哪里。

法国思想家罗兰·巴特说过,“说不清自己对情偶的爱慕究竟是怎么回事,恋人只好用了这么个呆板的词儿:‘可爱!’”同样道理,《我的阿勒泰》的魅力,似乎也在于这种原真性,不刻意制造故事冲突(综观整部剧中的情节,最牵动心弦之处,也不过是巴太为救文秀忍痛射杀爱马),而是用朴素细腻的镜头、相对轻巧甚至不失幽默的姿态,去直陈生活的多样性。正如电视剧借文秀之口说,在哈萨克族的文化里,被看见就是爱情。

这个寻找“吾之所爱”的故事,本身就足够动人。比如,尽管张凤侠的人生跌宕起伏,她的精神内核却无比稳定:遇人不淑的她很懂得自我开解,连村主任都发出感叹:“全世界的女人,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她了”;和文秀讨论“有用与无用”时,她以树和草举例,化身“野生哲学家”:“要是没有人用,它就这么呆在草原上也很好嘛”;当文秀在半夜惊喊“妈,床榻了”,她的松弛感“溢出天际”:“又不是天塌了,还能影响我睡觉?”

美丽的雪山、广袤的草原、苍茫的戈壁……大自然如此辽阔,人生的旷野何求?《我的阿勒泰》充分展现了山川之间的人性之美,即便存在语言障碍,也能彼此相亲相爱。与此同时,它还用诗意的外壳将苦难包裹起来,不动声色地流露出传统与现代、传承与变化等现实矛盾:托肯念兹在兹的搓衣板,是不被看见的母职处境;苏力坦耿耿于怀的猎枪,是游牧生活的时代转场;巴太悉心照顾的那匹爱马,是自由奔放的生命意志。从《去有风的地方》将镜头对准怀揣梦想的普通人,到《我的阿勒泰》在涓涓细流中道出生命的真谛,都市洪流之下的价值缝合,恰恰源自对宏大叙事的克制。

这不禁让笔者想起,最近很时髦的一个新概念——“树张力”。那些鲜活的、灵动的生命,那如风一般的通透,如山一般的坚韧,如篝火一般的温暖,它们丰盈得像树一样,无尽伸展、肆意生长。毕竟,再遥远的跋涉也要体面地出发,“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

回想剧中的最后一幕:漫天的烟火中,巴太牵马归来。这个开放式结局,或许指向了一种比“治愈”更厚重的情绪价值:“去爱,去生活,去受伤”之后,原来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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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刘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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